篮球场边的冰红茶瓶子突然被碰倒,老张一把抓住小王的手机屏幕,指关节都发白了。
"温州库里!这货不是去上海打工了吗?咋又回来了?"他嗓门大得隔壁打羽毛球的大爷直皱眉。公示名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后面跟着一长串数据,三分命中率41%的字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,像极了三年前大学生联赛决赛时那个压哨球的轨迹。
瓯江潮水每天准时涨落,温州人打篮球的劲头比潮水还准时。2025年浙BA城市争霸赛的名单刚挂出来,朋友圈就炸了锅。陈昊这个名字后面跟着的不仅是冷冰冰的数据,还有五马街篮球场水泥地上磨破的十几双球鞋。去年膝盖积水那会儿,医生拿着片子直摇头,这哥们硬是咬着牙在理疗床上练投篮手势,疼得满头大汗还跟护士开玩笑说这是在给温州篮球攒人品。
十九岁的林小海是名单里最年轻的那个,名字后面标注着"控球后卫"四个字。这小子在温州二高打球时就出名,速度快得能让监控摄像头都拍虚影。第一次参加市级选拔那天,他在更衣室吐得昏天黑地,教练递过去的毛巾上还印着"温州银行"的logo。现在他的手机锁屏还是那天爷爷躺在病床上给他发的新球鞋照片,鞋帮上歪歪扭扭写着"温州必胜"。
杭州队的名单看着就吓人,平均身高一米九三,三个现役CUBA球员的简历金光闪闪。宁波队更狠,直接挖来两个打过职业联赛的老油条。温州队这边清一色本地土特产,七个球员都是从巷弄里的水泥球场打出来的。有人笑称这是"海鲜战队",毕竟这帮人不是在菜市场帮家里卖鱼,就是在排档端盘子时练出的手上功夫。
举报信是在公示截止前两小时发到组委会邮箱的。温州队教练老李看到消息时正在球馆带队员练折返跑,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提示亮得像裁判手里的红牌。他抹了把汗,对着气喘吁吁的队员们咧嘴一笑:"有人怕了。"这话说得轻巧,可谁都知道老李回家路上连闯三个红灯,方向盘都快捏碎了。
乐清"铁塔"王志强在名单里特别显眼,两米零三的身高让他在菜市场买菜都像在打篮球。这哥们扣篮不用跳,就是罚球命中率惨不忍睹,训练时十个能进三个就算超常发挥。队友们老拿这个开涮,说他罚球时的表情比相亲还紧张。苍南来的李慕白正好相反,传球神出鬼没的程度堪比菜市场里砍价的大妈,据说他那些假动作都是在帮家里卖海鲜时练出来的绝活。
公示最后一天,温州本地的篮球论坛突然冒出个热帖,有人贴出去年民间联赛的录像截图。画面里陈昊拖着条伤腿还在投三分,汗水把球衣浸得能拧出水来。帖子底下有人留言:"举报个屁!这帮人哪个不是从街头打出来的?"点赞数五分钟破千,管理员不得不关闭了评论区。
比赛前夜的训练馆亮如白昼,老李看着队员们加练到凌晨一点。保安来催了三次,最后干脆搬个凳子坐在场边看他们训练。陈昊投进最后一个三分球时,整个球馆安静得能听见汗水滴在地板上的声音。林小海突然说了句:"明天要是输了,我就回去继承家里的海鲜排档。"全队笑成一团,老李笑着骂了句温州话,翻译过来大概意思是"放屁"。
裁判哨声响起时,杭州奥体中心的顶棚都快被欢呼声掀翻了。记分牌上的数字没人记得清,但温州队替补席后面那面皱巴巴的横幅特别扎眼,上面用马克笔写着"瓯越子弟多才俊"。观众席上有大爷操着浓重的温州口音喊:"阿弟啊,打输没关系,回家请你吃馄饨!"这话听着像安慰,其实比什么战术都管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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